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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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煉，醫死了人，永遠不得行醫！”
醫司大人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宗煉腦海裏回蕩，一下又一下的的擊打著宗煉的心臟，痛到麻木，無法呼吸。他，徹底毀了，是嗎？
繡樓上，孟雨霏倚在窗臺上，用食指數著天上的星星。數著數著，天上出現了宗煉那張木頭一樣的臉，孟雨霏笑起來。
“木頭宗煉，你一定要加油啊！裝病可難受了……我等你。”
大堂上，孟家二老坐在上首，孟雨霏表哥提著聘禮坐在下首。三人探討著成婚日子。
宗煉躺在木板上，頭發亂糟糟，胡子拉碴，雙眼瞪大看著頭頂的房梁。
“哥，你幹嘛呢？聽人說金家大少爺上孟家提親了，已經在商量婚期了！”一個少年破門而入。
“什麽？！”
宗煉從木板床上彈起來，說著就要往外沖，到了門口卻收回腳，重新躺回木板上。
“哥！”
“你出去吧。”
“哥，你幹嘛呢？！不娶雨菲姐姐了麼？”
“娶？拿什麽娶？人家金公子家財萬貫，我呢？別說醫館了，現在連行醫資格都沒有了。我拿什麽娶？”
“哥！”
“出去！”
孟家繡樓
“雨霏，婚期定了啊，就這月月底。娘請高人算過，日子好著呢。”
“娘，我不嫁！”
“不嫁？你都是大姑娘了，怎麽能賴在家裏呢？會被人笑話的。”
“娘，我不要嫁給表哥！”
“那你要嫁給誰？”
“宗煉！”
“那個混小子？不行！雨霏你聽娘說，那就是個混小子，沒什麽出息的。聽說這次醫術盛典上還醫死了人。”
“什麽？！醫死了人？！”
“雨霏，你聽娘的。嫁給金家少爺，他可是你表哥……”
“出去，出去！我說了不嫁！”
“雨霏！”
“不嫁！”
“你要去哪兒？”
“去找宗煉！”
“來人，把小姐關起來！”
“娘，我不嫁。你放我出去啊，出去啊。”
“你不嫁也得嫁！”
“娘……”
孟雨霏跌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
宗煉，你怎麽不來呢？怎麽會醫死人呢？宗煉！
孟雨霏淚如雨下，臉蛋像是被洗刷了一樣，慘白。
宗煉依舊躺在木板床上，不吃不喝，怔怔出神一般盯著頭頂的房梁。
“哥，雨霏姐姐被關起來了。聽人說，月底就要出嫁了！哥！”
宗煉聞言，依舊毫無動靜。
“哥……”
時間一天天流逝，眼看著不足三天便是月底。孟雨霏想盡辦法，送出了一張紙條。
“哥，雨霏姐姐給你的。”
一張紙條落在宗煉的眼睛上。
宗煉，見字如面。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惟願與君逍遙天下，安樂一生。
明日雞叫，城外大石旁，不見不散。
雨霏
第二日，天未亮，孟雨霏翻窗跳下繡樓。對著雙親的臥房磕了三個頭，以表歉意，隨即轉身走向後院狗洞處。
孟雨霏爬出狗洞，想起了第一次看見宗煉，宗煉那耀武揚威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想到今後可以和宗煉一起生活，笑容不斷擴大。腳步不由的快了些，再快些，再快些。
城外大石旁，孟雨霏坐在石頭上，嘴角上揚，含著羞怯的笑意。她就要和宗煉在一起了呢。
過了不知多久，孟雨霏擡頭看看天，微亮。
孟雨霏坐在石頭上，開始數人。數從她身邊經過的人。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天會有這麽多人出入邊城。
六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孟雨霏擡頭看天，最後一絲陽光，被天邊那墨一般的顏色給吞咽。
孟雨霏第一次，在一天之內看了日出，看了日落，數了人。
“找到了，在這兒呢。”
孟府家丁的聲音。
孟雨霏被自家娘親拉扯著回城，孟雨霏一直扭頭看向那塊她坐了一天的大石頭。
嗯，怎麽突然想哭了呢？
宗煉，你在哪兒？
鑼鼓喧天，鞭炮聲響。孟雨霏坐在菱花鏡面前，怔怔的看著銅鏡裏面戴著鳳冠的自己。
宗煉，你在哪兒？
孟雨霏被父親背到了花轎裏，手裏握著的蘋果以及紅豆被汗水浸濕，有些抓不穩。
宗煉，你在哪兒？
轎子被擡起來，搖搖晃晃的，蓋頭落下來，孟雨霏臉上出現兩條蜿蜒河流，淚流滿面。
宗煉，你在哪兒？
轎子到了京城，聽到新郎踢轎的聲音，孟雨霏閉上眼，嘴裏喃喃道。
宗煉，你在哪兒？
走入正堂，聽到司儀叫一拜天地，孟雨霏站立不動。手裏的蘋果，紅豆灑落一地，帶著鮮紅血液。
宗煉，你在哪兒？
孟雨霏失去意識前，終於笑了，伸手。
宗煉，你真的不要我了麼？宗煉，我只是為了氣你啊……
宗煉，你在哪兒？
“宗煉，你在哪兒？”
宗煉反覆念叨著這兩句，慢慢趴在桌子上，眼睛慢慢合上。
獨孤魘推了推宗煉，發現人已經睡死了。獨孤魘嘆口氣，用法術把宗煉給放到床上。
“孟婆太可憐了，被宗煉這個懦夫背叛了！哼，明天我就跟夫君說，讓他廢了宗煉的鬼醫職位！”
慕容梓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小臉漲紅，也不知道是酒沒清醒還是怒氣所致。
“不如先說說你喝酒的事？”
冥王閻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齊刷刷看向門外，只見一身黑衣的冥王沈著臉站在門外，頭頂的燈籠透過油紙傳來的昏黃燈光都無法柔化他的面部線條。
“夫……夫君。”
慕容梓一聽到冥王的聲音，身子顫了顫。應該是怕了，聲音結結巴巴的。
冥王沈著臉走進屋子，慕容梓旁邊的鐵不語識趣的起身，坐在了獨孤魘旁邊，給冥王騰位置。
冥王撩袍坐下，不看慕容梓，反而一直盯著獨孤魘。獨孤魘的角度看過去，中央正是那燃燒了快一半的蠟燭。蠟燭流的的眼淚蔓延開來，看起來像一只枯瘦的手。
獨孤魘擡眼看過去，就看見蠟燭兩邊是冰冷的，帶著怒氣的眼睛，以及冥王眉心跳動的火焰。
獨孤魘心下有些怯了，那雙眼睛看起來好冷，好冷，給人感覺就像冰天雪地中沒有穿衣服還被人潑冷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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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司大人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在宗煉腦海裏回蕩，一下又一下的的擊打著宗煉的心臟，痛到麻木，無法呼吸。他，徹底毀了，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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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頭宗煉，你一定要加油啊！裝病可難受了……我等你。”
大堂上，孟家二老坐在上首，孟雨霏表哥提著聘禮坐在下首。三人探討著成婚日子。
宗煉躺在木板上，頭發亂糟糟，胡子拉碴，雙眼瞪大看著頭頂的房梁。
“哥，你幹嘛呢？聽人說金家大少爺上孟家提親了，已經在商量婚期了！”一個少年破門而入。
“什麽？！”
宗煉從木板床上彈起來，說著就要往外沖，到了門口卻收回腳，重新躺回木板上。
“哥！”
“你出去吧。”
“哥，你幹嘛呢？！不娶雨菲姐姐了麼？”
“娶？拿什麽娶？人家金公子家財萬貫，我呢？別說醫館了，現在連行醫資格都沒有了。我拿什麽娶？”
“哥！”
“出去！”
孟家繡樓
“雨霏，婚期定了啊，就這月月底。娘請高人算過，日子好著呢。”
“娘，我不嫁！”
“不嫁？你都是大姑娘了，怎麽能賴在家裏呢？會被人笑話的。”
“娘，我不要嫁給表哥！”
“那你要嫁給誰？”
“宗煉！”
“那個混小子？不行！雨霏你聽娘說，那就是個混小子，沒什麽出息的。聽說這次醫術盛典上還醫死了人。”
“什麽？！醫死了人？！”
“雨霏，你聽娘的。嫁給金家少爺，他可是你表哥……”
“出去，出去！我說了不嫁！”
“雨霏！”
“不嫁！”
“你要去哪兒？”
“去找宗煉！”
“來人，把小姐關起來！”
“娘，我不嫁。你放我出去啊，出去啊。”
“你不嫁也得嫁！”
“娘……”
孟雨霏跌坐在地上，雙手抱住自己。
宗煉，你怎麽不來呢？怎麽會醫死人呢？宗煉！
孟雨霏淚如雨下，臉蛋像是被洗刷了一樣，慘白。
宗煉依舊躺在木板床上，不吃不喝，怔怔出神一般盯著頭頂的房梁。
“哥，雨霏姐姐被關起來了。聽人說，月底就要出嫁了！哥！”
宗煉聞言，依舊毫無動靜。
“哥……”
時間一天天流逝，眼看著不足三天便是月底。孟雨霏想盡辦法，送出了一張紙條。
“哥，雨霏姐姐給你的。”
一張紙條落在宗煉的眼睛上。
宗煉，見字如面。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惟願與君逍遙天下，安樂一生。
明日雞叫，城外大石旁，不見不散。
雨霏
第二日，天未亮，孟雨霏翻窗跳下繡樓。對著雙親的臥房磕了三個頭，以表歉意，隨即轉身走向後院狗洞處。
孟雨霏爬出狗洞，想起了第一次看見宗煉，宗煉那耀武揚威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想到今後可以和宗煉一起生活，笑容不斷擴大。腳步不由的快了些，再快些，再快些。
城外大石旁，孟雨霏坐在石頭上，嘴角上揚，含著羞怯的笑意。她就要和宗煉在一起了呢。
過了不知多久，孟雨霏擡頭看看天，微亮。
孟雨霏坐在石頭上，開始數人。數從她身邊經過的人。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天會有這麽多人出入邊城。
六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孟雨霏擡頭看天，最後一絲陽光，被天邊那墨一般的顏色給吞咽。
孟雨霏第一次，在一天之內看了日出，看了日落，數了人。
“找到了，在這兒呢。”
孟府家丁的聲音。
孟雨霏被自家娘親拉扯著回城，孟雨霏一直扭頭看向那塊她坐了一天的大石頭。
嗯，怎麽突然想哭了呢？
宗煉，你在哪兒？
鑼鼓喧天，鞭炮聲響。孟雨霏坐在菱花鏡面前，怔怔的看著銅鏡裏面戴著鳳冠的自己。
宗煉，你在哪兒？
孟雨霏被父親背到了花轎裏，手裏握著的蘋果以及紅豆被汗水浸濕，有些抓不穩。
宗煉，你在哪兒？
轎子被擡起來，搖搖晃晃的，蓋頭落下來，孟雨霏臉上出現兩條蜿蜒河流，淚流滿面。
宗煉，你在哪兒？
轎子到了京城，聽到新郎踢轎的聲音，孟雨霏閉上眼，嘴裏喃喃道。
宗煉，你在哪兒？
走入正堂，聽到司儀叫一拜天地，孟雨霏站立不動。手裏的蘋果，紅豆灑落一地，帶著鮮紅血液。
宗煉，你在哪兒？
孟雨霏失去意識前，終於笑了，伸手。
宗煉，你真的不要我了麼？宗煉，我只是為了氣你啊……
宗煉，你在哪兒？
“宗煉，你在哪兒？”
宗煉反覆念叨著這兩句，慢慢趴在桌子上，眼睛慢慢合上。
獨孤魘推了推宗煉，發現人已經睡死了。獨孤魘嘆口氣，用法術把宗煉給放到床上。
“孟婆太可憐了，被宗煉這個懦夫背叛了！哼，明天我就跟夫君說，讓他廢了宗煉的鬼醫職位！”
慕容梓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小臉漲紅，也不知道是酒沒清醒還是怒氣所致。
“不如先說說你喝酒的事？”
冥王閻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眾人齊刷刷看向門外，只見一身黑衣的冥王沈著臉站在門外，頭頂的燈籠透過油紙傳來的昏黃燈光都無法柔化他的面部線條。
“夫……夫君。”
慕容梓一聽到冥王的聲音，身子顫了顫。應該是怕了，聲音結結巴巴的。
冥王沈著臉走進屋子，慕容梓旁邊的鐵不語識趣的起身，坐在了獨孤魘旁邊，給冥王騰位置。
冥王撩袍坐下，不看慕容梓，反而一直盯著獨孤魘。獨孤魘的角度看過去，中央正是那燃燒了快一半的蠟燭。蠟燭流的的眼淚蔓延開來，看起來像一只枯瘦的手。
獨孤魘擡眼看過去，就看見蠟燭兩邊是冰冷的，帶著怒氣的眼睛，以及冥王眉心跳動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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